第十一章
暗涌
在各界代表终于陆陆续续安顿下来的时候，会晤终于开场了。
这个会晤的地位其实相当尴尬。
每个界都不能说是对这个议会有什么真正的兴趣，但是又不能说真正的对对方了无所求。所以最后每个代表团的成员组成都身居高位，但是对于真正会晤又非常的怠惰。
经过商议，五界——隐界仍然没有出席——每一界有三个主位，剩下的人在次席。至于谁在主位次席的位置如何安排，就是每一界自己的事情了。
灵界的人向来与世无争构成简单，所以艾尔坐下之后，有足够的时间四处打量。
会议的房间是一个六边形，每一边对应着一界。中间六张长桌也是围成了一个六边形，每个长桌上有三个位置，而次席的位置在他们后面展开。
为了平衡各界，装饰真真正正做到了极端简单。除了每一界的领域内会有一些标示，整个空间都是柔和的灰白色，没有任何装饰。
灵界前面坐的是尼尔，恩亚，还有逸楠。艾尔看了一眼，就把目光移开了。
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狂界的席位上。
出乎他的意料，修伊竟然不在主席。
皇子约萨在正中，他的右手是一个很魁梧的中年男人，眉眼浓重，鹰钩鼻，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。左手边的男人身材修长，一样的黑色军装，方脸留着小胡子，看起来稍微普通一点。
“那是两个人是谁？”艾尔好奇修伊为什么不在主席，但是他还是没记住各界所有的使团成员，就扭头问旁边的乌洛尼亚。
乌洛尼亚是圣殿的学者，身体是灵界阴性常有的纤细，皮肤很白，两只深碧色的眼睛仿佛宝石，今天因为是正式场合，银色的长发盘在脑后，看起来有点严肃，本人其实很好相处。
“右边的是阿尔勒.西斯特。”乌洛尼亚果然轻而易举的回答了这个问题，“他是修国的将军，这回西斯特家族的代表。”
“就是军部两大家族之一？”艾尔问。
乌洛尼亚点点头，“左边的是渥里纳.齐塞，中将。本来这个位置是瑟洛尔.齐塞的，他为什么不在——你应该很清楚了。”
“中将？”艾尔皱眉，“修伊不是上将军吗？果然因为他不是大家族的人？”
“齐塞家族死了人，如果替换他们的位置，那边肯定更加不满，无可厚非。”乌洛尼亚回答。
艾尔想想似乎也没有错，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。
修伊在次席首位，仍然是那副冷冷的样子。艾尔看过去的时候，他的目光突然移动了一下，和艾尔相对。
艾尔一愣，就看到修伊对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，然后又移开了目光。
艾尔又有点高兴起来，目光移动，落在了旁边耀界的席位上。
耀界的风格显然和狂界不同，每个人的礼服都很华丽，乍一看去，颇有点争奇斗艳的感觉。
坐在团长位置上的是上回被纵天使放鸽子的男人。没了上回的尴尬，他看起来其实非常的英俊利落，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，深紫色的短发，眉眼很深邃，表情倒是很严肃。
这回其他两个人倒是到齐了，意料之中的，洛并不在。
左边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纤细的男人，整个人感觉色调都很浅，白色的头发，灰色的眼睛，眉目也很浅淡，淡色的嘴唇微微抿着，眼神有点放空，似乎在发呆。
右边是一个非常美艳的女人——她是既洛之后艾尔看到的第二好看的人，但是风格完全不同。洛是一种精致张扬超脱了语言的俊美，女人也很张扬，但是没有洛那么的轻盈，而是带着浓浓的艳色。正红色的裙装礼服斜斜露出左边的肩膀，嘴唇也是大红色，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带着点高傲的笑容，随意的坐在那里，却仍然带着风情。
“那个是平卿，耀界非人种族的代表。”乌洛尼亚看艾尔愣神，就如此解释，“她是蚀日议会的新任议会长。非人种族向来不喜欢中央界，这回她过来，可能是因为纵天使的原因。”
“洛——纵天使一般都在中央界？”洛问。
乌洛尼亚摇头：“他之前一直是在耀界，但是这一年在中央界定居了一段时间，而且——”
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。
艾尔看了一眼，无语了。
洛竟然明显而随意的坐在成界的次席区域，在扭头和辰恩说话。
虽然他的确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，但是乍然看到，还是显得很无法无天。
成界的人似乎决定对此视而不见，三个代表严肃的坐在主席上，目不斜视。
他们看起来相对普通一点，虽然气势也不弱，但是面对其他界还是落了劣势。位于主席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，面目端正，眼睛微微眯起来，仿佛在想事情。
“肖氏的人是哪个？”艾尔好奇的问。
“肖氏这回没有派族长出来，所以在次席。”乌洛尼亚解释，“次席第一排中间的两个人。”
艾尔看了看，一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，另一个年轻不少，青年样貌，脸型偏圆，看着很年轻，有点眼熟。
“年轻的那个是辰恩的哥哥。”乌洛尼亚好心的告诉他，“辰恩是肖氏主支的孩子，排行第三，那个是他的大哥。”
艾尔仔细看了看，那个青年的确和辰恩长的有点像，但是他没有那种软绵绵的气质，脸型棱角也更分明，看起来很严肃，脸色更是不太好——大概是因为纵天使就坐在他的身后和辰恩说话，关键是辰恩还在笑得挺开心的在回答着他。
艾尔的目光收回来，落到中央界的位置上。
中央界在这里的存在或多或少就是一个形式上的事情。在中间的自然是议长安蒲，仍然是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，看着四周或安静或在说话的代表，不断看着悬空的时钟。
时钟重新归零，一声清脆的铃响，象征着会晤的正式开始。
这回的议题主要有几个。第一，关于各界之间边界的管理。空间壁垒虽然消失，但是各界的边界还在，各界之间空间通道如何建立、两边之间如何来往需要规范。第二，关于各界之间的商业交往问题。基本上每个界都有自己的特色产物和法术，这类东西的交流和交易就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。第三，关于通用语、通用货币、还有律法的问题。这里面涉及到的或多或少是统一的问题，不过也包括如何约束一界人在另一界上的行为，这类之前没有明确规定、结果导致争端不断的问题。
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的议题，以及各界自己递交上了的草案。会晤会持续至少一个月的时间，还有延长的可能，可以说是非常的冗长。不过考虑到各界代表不怎么配合的态度，和之间之前剧烈的冲突，倒也不是一个不合理的时间。
议长安蒲简单介绍了一下所有的议题，然后就进入了第一天需要议论表决的几个问题，也是火药味稍微不那么浓的话题。
然而几乎在第一个议题，也就是关于通用语标准的表决上，情况就不怎么好。
耀界和狂界都没有同意。
通用语已经流行了有一段时间了。灵界的人学习能力都很强，艾尔自己也掌握的差不多了，所以看到否决票，的确有点无语，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单纯的耀界和狂界在互相叫板。
狂界看耀界不顺眼一直如此，耀界在战争中败给过狂界，后来的态度也是愈法的高傲强硬，相当的水火不容。
耀界的说法是他们对通用语进行了改进，使这个语言更加简洁，要求更新标准。
狂界的说法是耀界制造了新的能量翻译装置，如果大量发行，容易构成垄断的阴谋，更别提他们还更新语言体系，给所有人造成麻烦。
耀界那个似乎一直在发呆的白发男人终于缓缓开口了，语调轻缓，仿佛从远处传来，口吻却相当尖刻。
“能量翻译装置是我亲自研究的，本质上是一种意念传输装置，和语言本身并没有关系。四皇子，能不能麻烦转达你身后的人，不要以愚昧为借口，来阻碍文明的交流和发展？”
艾尔想了想，从他说话的内容来看，估计是耀界的术师。
耀界的法术发达，这是人所共知的。其中又有法师和术师两个流派，法师主要研究无形的能量流转，而术师则往往能够发明各种各样的能量装置和机械，精巧无比。
不过这回主位上并没有势力最大的法师代表，倒是很让人感到奇怪。艾尔思考了一下，法师向来高傲，可能是不屑于到中央界参与这种会晤。
约瑟冷笑：“耀界向来喜欢在底下搞上不了台面的阴谋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”
眼看就是剑拔弩张。
“如果说是意念传输，灵界也有相关的法术。”灵界这边，中间的恩亚淡淡开口，“如果我们之间能够交流一下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约瑟勾勾唇角：“灵界也想插手这边的事情了？”
“我们从来都只想促进各界的交流，如此而已。”恩亚淡然，“这个问题上，最好的做法是各界派出代表，成立一个相关的会议，由这个专门的会议定出通用语相关的章程和规则。”
成界仍然没有表态。毕竟他们没有抗衡的势力，不能明显的支持任何一方。
“交流倒是无妨。”白发术师用遥远的声音回答，“只是希望相关的人不要给我的人拖后腿。”
约萨靠在椅子上，嗤笑一声，显然是很不屑。
耀界有几大议会，权力加起来凌驾于主皇族之上，所以相比于其他界，说话也更加自由，时不时自己内部还会产生分歧。
平卿就在这时候开口了，火红的嘴唇一挑，笑容对上约瑟：“四皇子，虽说我们互相找不痛快，但是不用在这种无谓的地方来往吧。”
约瑟手指敲了敲桌子：“先提出更改通用语的是你们——耀界不用把自己当成什么文明的传播者吧？”
艾尔被他们一来一往的对峙弄得有点无语。索性这回的分歧似乎就是互相给对方一个警告，在灵界恩亚不退让的调解下，终于有了一个最后的方案——建立一个专门的会议，在半年之内给出一套结论。
白发术师似乎对这件事情并没有意见，轻飘飘的点了点头。狂界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没过多的所谓，整个提议终于被有惊无险的接受了。
会议的内容不断的被自动记录，之后又出来了几个小的话题，比如说货币的统一，或者各界的称呼和交往规范。
除了最开始的找茬，之后耀界和狂界没有再太过浪费时间。虽然有几次的卡顿，在时钟最终归零的时候，已经通过了五个小的议题，效率还不错。
因为时间充裕，所以在不长的讨论之后，会晤很快休会。
晚上有晚宴，而中间的时间就又空闲了出来。
艾尔和灵界的人起身退场，一出会议室的门，就看到洛正抱手站在不远处。他面前的墙不知道怎么被他变成了透明的，而他正低头看着下面中央界的景象。
他扭头看到艾尔，笑着挥了挥手：“哟，小朋友。”
明显是在叫自己。艾尔看了一眼恩亚又开始不怎么好的脸色，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心惊胆战的迎上去：
“你怎么……”
在灵界的通道里？
“辰恩的哥哥找他有事，我不太方便听。”洛随口，“蚀日议会太烦人，我就过来了。”
艾尔想起来乌洛尼亚之前说新议长平卿是来找洛的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：如果非人种族的议会那么在意洛，估计他也是应该不是普通的人族。
耀界的非人种族很多，是对于血统奇特的种族的统称，往往数目稀少、能力强大。洛不是人族倒是自然而然——不如说他是人族才奇怪——艾尔只是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而已。
在他和洛交谈的时候，空气中传来空间能量的波动。
艾尔下意识的后退一步，就看见一个穿着嫩黄色礼服裙子的少女从空间通道中一步迈了出来。
她无视了其他所有的人，直接对着洛恭敬的行了个复杂的礼节，声音清脆：“洛大人，议长有请。”
洛表情里倒是没有太多的厌烦，就是懒洋洋的回答：“我在等辰恩，没时间。”
少女没有气馁，流畅的回答：“议长说了，您带着他过来就好了，她还特意准备了礼物，辰恩大人应该会喜欢。”
“我把我的人带过去给她看干什么。”洛兴趣缺缺，“礼物送过来吧，我看他喜不喜欢。”
“礼物自然会送。”少女说，停顿了一下，“洛大人，至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。”
毕竟因为艾尔的原因，灵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，看着他们两个。
艾尔无奈：“纵天使，要不然你们还是去耀界的区域聊，我们这里可能不太方便？”
洛看了他一眼，最后点点头：“辰恩待会儿可能去找你玩，麻烦你陪他说会儿话吧。”
艾尔一愣。
辰恩找自己干什么？
不过他最近两天和辰恩的关系是不错，而辰恩的确……也像是一个会轻易认定对方是朋友的人。
艾尔无奈：“他如果过来，我自然会招待。”
洛勾唇一笑：“多谢。”
说着，一转身，似乎也没干什么，空间就产生波动，在他面前打开了空间通道。
洛踏进通道，身后的少女却并没有跟进去的意思，而是在后面行了一个礼，看着空间通道关闭，然后自己才动用能力，顺着刚才的通道回去了。
恩亚皱了皱眉：“耀界的人也太无法无天了。”
随便在对方的区域里开空间通道，艾尔的确无法反驳，只能嘴角抽抽，保持沉默。
“纵天使刚才说辰恩要来？”恩亚问。
艾尔点点头：“我们相处的还不错——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。”
恩亚淡淡：“恐怕是想通过你认识灵界的人吧？”
艾尔想了想：“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。”
恩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：“辰恩本身就是成界被送出来用来平衡关系的人质，他不做这种打算怎么可能？”
艾尔停顿了一下，最后无奈：“即便这样，他的确似乎没什么企图，我也不想对他不好啊。”
恩亚看了尼尔一眼，看他没有反驳的意思，无奈的看了艾尔一眼：“如果他没有恶意，我们自然不会对他有恶意。”
艾尔点点头：“他人不错的。”
虽然有这个插曲，不过他们还是很快从通道回到了灵界的公馆。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，艾尔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，懒洋洋的看着各界使团人员的信息。
他今天看到了不少人的相貌，逐渐也开始能够对上一些号了。
比如说白发术师的名字是因图，竟然是术师霜日议会的议长。比如说耀界这回的法师代表是一个叫祁佘的人，似乎在法师当中地位并不太高。
他正翻着，一个小孩子就跑进来，告诉他外面有人找，是成界的人，名字叫辰恩。
艾尔起身，到了外面的院子，就看见辰恩果然在那里，看起来恹恹的，心情似乎不怎么好。沙耶在旁边陪着他，辰恩正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的横笛。
艾尔走过去，辰恩听到声音看过来，对他笑了笑。
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？”
艾尔点头：“洛说过你可能会来。”
他坐下，随手扔给辰恩一个桌子上放着的水果。辰恩也没有推辞，心不在焉的开始扒皮。
“这个笛子真好看。”他说。
沙耶微微笑笑，仍然是具有欺骗性的神秘气质：“谢谢。”
艾尔知道他是过来监督他的，不过还是开口关心了一下辰恩：
“心情不好？”
辰恩点点头，郁郁：“我大哥来看我了。”
艾尔有点不解的问：“那不是一件好事吗？”
辰恩继续不开心：“我母亲病了。”
艾尔倒没有想到是他的家里事，关心：“没有大问题吧？”
辰恩摇摇头：“状况不太好……我想回去看看。”
艾尔看出来了他不开心的地方，开口：“你和洛说一下的话，他肯定会让你去的。”
辰恩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又心情低落的低下了头：“他不喜欢去成界的。”
这倒是不让人意外。且不说纵天使本人喜不喜欢成界，想必成界光是想要和他搭上线的人就不少。
辰恩心烦：“我什么也做不了。而且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。
艾尔没有追问，而是继续说：“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和他说一声，说不定他有办法呢？”
“他肯定有办法的。”辰恩闷闷，“但是……算了。”
艾尔想了想，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“算了”的意思。
纵天使拥有几乎能逆天改命的能力，应该是能够治好辰恩母亲的病的——事实上，对于普通的病，灵界也有治愈的办法。但是就如同没有必须的理由，他不应该也不会出手帮忙一样，如果纵天使为了成界的人使用能力，这件事就不是治病那么单纯的事情了。
他看着恩亚的表情，虽然想要说什么，但是感觉自己的确没什么能帮忙的，心情也有点低落。
辰恩沉默了两秒钟，最后叹了口气：“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了吧。”
艾尔点头安慰他：“啊，应该会没事儿的。”
辰恩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，艾尔趁机问了问他成界使团的情况，他把就来的人一一都介绍了一下，然后又说起了耀界的事情。
“和日议会的议长叫做安凌，很有可能也在中央界。”辰恩解释，“但是他行踪太飘忽，耀界的人一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。”
艾尔点点头。
“他和洛的关系不好。”辰恩又嘟囔了一句。
“你见过他？”艾尔问。
辰恩的点点头：“见过一面，是个奇怪的人。”
这倒是不意外。
艾尔和他又聊了两句，刚要说其他的事情，就听到门口又传来通报，说纵天使来了，找辰恩。
“他来找我了。”辰恩站起身，“估计是晚宴的事情，我先走了。”
艾尔点头，也站起身，想了想，还是说：“你母亲的事情，我建议你还是和他说一声，两个人商量一下，总归有好处。”
辰恩看了他几秒，然后突然勾勾唇，露出两排牙齿，弯了弯眼，笑了笑。
“你是个不错的人。”他说。
艾尔无奈的接受了这句话：“我帮不上什么忙，抱歉了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你帮忙的。很多人喜欢假设很多事情，你不会，这是一个好习惯。”
辰恩顿了顿，说了下去：“一年多前，我二姐也出过事，她是我最喜欢的姐姐。当时洛对我说了，他不会出手救人，不是因为他不能出手或者不好出手，只是单纯因为他不喜欢我在意其他人。”
“两个月前是她的忌日。那一天，正好芜野樱池建好了，我一直陪着洛，被他折腾到半夜。在月偏过夜半的那一刻，他突然笑着对我说——”
“‘辰恩，今天玩的开心吗？’”
“我突然意识到，我在想姐姐、我在想找个机会和他提忌日的事情，他一直知道。”
“他只是单纯的不让我提而已。”
艾尔一愣，心底一冷。
辰恩说完，重新露出笑容，扭头对着一直在旁边擦横笛的沙耶行了一个成界的礼：
“没什么其他的意思，只是让你们大可不必担心，如此而已。”
说完，就扭头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