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
宣战
艾尔最后还是没有在修伊的别院停留太久。
一是他知道欧文和修伊肯定还有具体要交谈的事情，二是他的确需要离修伊远一点，冷静一下。
回到灵界的公馆，其他人都在。沙耶显然已经回来说过他的事情，艾尔具体和尼尔恩亚他们交代了一下，恩亚虽然觉得他太过胡闹，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虽然成界的钥匙还没有找到，但是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，所以之前被耽搁的会谈也将重新开始。
有了空闲，这回艾尔没有隐瞒，把自己力量上最近出现的问题都具体说了一下，包括感知力的增长，还有之前莫名其妙对于未来的预测感。
尼尔听完，面色稍微凝重了一点，陷入了沉思。
恩亚检查了艾尔的身体，发现一切安好，除了力量的确见长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即便是力量的增长，也是他这个年纪正常的。
乌尔妮亚对于力量这方面也算是专业研究者，思索了一下：“对于感知力的范围的确没有一个定论，有增长也不算是太奇怪的事情。至于对于未来的预测……这个灵界的确没有先例。只有在古老的记载中曾经出现过，说是过去曾经的确有过类似于先知的存在，但是对于先知的记载也非常的语焉不详，对于他们预言的能力更是没有仔细的描述。而且按照你的说法，你所看到的事情并没有实现？”
艾尔点点头：“嗯，并没有发生。”
“也许不是预言。”乌尔妮亚思索了一下，“不过目前我也无法判断。”
“你除了那时候之外，还看到过什么其他的东西吗？”恩亚也发问。
艾尔想了想：“可能有零星的片段吧。我有时候会有奇怪的感觉，但是那些感觉太快，我没有仔细捕捉，也就没有特别的在意。我之后可以尝试着观察一下——”
恩亚摇摇头：“还是不要。这种能力不明，不要突然开发为好。”
艾尔想了想。他的确对于这种能力也有点混乱，有点倾向于恩亚的说法。
这时候，尼尔终于开口了：“在之前，我的确问灵过你的事情。”
艾尔一愣：“我的事情？”
问灵是很高级的法术，他不知道尼尔这又是为什么。
尼尔无奈：“龙冥太过强势，我还是会担心的吧。”
艾尔眨了眨眼，没想到尼尔居然这么在意这件事，有些感动。
“结果呢？”恩亚问。
“含魄乡。”尼尔说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地名。
艾尔一愣，重复：“含魄乡？”
尼尔点了点头：“你之前不就说要回去吗？问灵的结果是这个地点，我猜测，如果你回去，这些问题可能会更清晰一点。”
“但是关于龙冥……”恩亚沉思，“这是关于他的问灵结果吧？”
问灵的结果虽然通常含糊，但是基本上都和发问的问题有关。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沟通的是什么，但是如果成功，得到的结果基本都指向问题。
“是的。”尼尔点头，“关于这一点，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
“反正我是打算回去一趟的。”艾尔做出决定。他不是想太多的性格，最后还是拍板作出了结论，“到时候见机行事吧。”
恩亚看着他，似乎还是有点担心。
“不会有什么事情的。”艾尔笑笑，“我虽然有点不确定，但是并没有不好的预感。”
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。
仿佛他从很久以前，就料到了这件事一样。
恩亚点点头，也就没有多说，不过还是和艾尔一起走了出来，仿佛有话要说。
外面是黄昏。很快，浅浅的星斗就浮现在了头顶。恩亚沉默了很久，才突然开口：
“你喜欢外面的生活。”
艾尔扭头看他，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：“我的确喜欢这里的各种事情，但是我也喜欢灵界，是两种不同的喜欢……灵界更像是家。”
恩亚淡淡：“人长大了，就会离开家的，不是吗？”
艾尔一愣，笑了起来：“不是那种意思。”
恩亚扭头看着他，又突兀的说：“你长大了。”
艾尔无奈：“你也没比我大多少，说话不要像个老头子。”
恩亚摇摇头：“不，不是感叹，是真正意义上的——你最近变了一点。”
艾尔一愣。
修伊也是这么说的。
他又好奇起来：“是什么样的变化？”
“说不清楚。”恩亚摇摇头，“感觉变得不太像你了，但是又更像你了。”
艾尔无奈：“那是什么意思。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你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吗？”
恩亚看了他一眼，摇摇头：“也许还只是长大了吧。”
艾尔看着恩亚的表情，突然笑了起来：“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恩亚一愣，随即勾勾唇，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之前说好的。”艾尔认真说，“我做你的侍从，在圣殿，一直陪着你。”
恩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，淡淡开口：“那龙冥呢？你如果想和他进一步发展，是不可能留在灵界的吧？”
艾尔一愣。
他自己还真没有考虑这么多。且不说之前他都没有考虑过和修伊发展什么，离开灵界，他还真是没有想过。
但是现在恩亚一提，他突然觉得这也许真是件值得考虑的事情。
他也突然有点理解修伊的步步紧逼，毕竟会晤的时间对于培养感情来说很短，而他们很快就要各奔东西。
各奔东西？
他愣了一会儿，最后摇了摇头：“我……不想离开灵界。”
“但是你的确在认真的考虑龙冥了，不是吗？”恩亚说，“他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，我觉得他对你也并不是虚情假意。但是说实话，他的身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，而他看起来并不想脱离其中。”
艾尔想了想，觉得恩亚说的是对的。
从修伊拿到眠龙来看，他绝对没有默默无闻的打算——何况以他现在的情况，默默无闻也是不可能的。
“不知道。”艾尔最后说，“那可能就是有缘无份吧。这种事情强求不来，而我现在也没有离开灵界的打算。”
恩亚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笑了起来：“果然还是没长大。”
艾尔嘴角抽了抽：“不要挑衅。”
“就是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而已。”恩亚说，“命运从来不是步步为营能够改变的，有时候随波逐流，才能去到更好的地方。”
他担心龙冥的事情，其实也为艾尔问了灵。不过他应该是和尼尔问出了不同的问题，因为他自私的提及了自己，所以得到了不同的答案。
结果依旧简单而含糊，但是对于恩亚来说，其实已经直接回答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。
——止水。
圣子一生不沾情爱，但是谁又能保证人的心情没有波动。止水是最后的静心之所，但是最后妥协的理想乡。
据说在那里每个人都有一次美梦的机会，在那个美梦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，却也会把相关的一切感情存在那个美梦的记忆里，然后和那些记忆一同永远留在那个凝固的地方，出来之后，就再没有烦恼和执着。
万事如梦，执念皆空；心如止水，不起波澜。
这并不是灵界所崇尚的生活方式，圣殿也并不是强人所难的所在，所以止水并不是什么必须的归宿。但是既然问灵给出了这样决绝的结果，恩亚也大概知道了所谓的结局。
艾尔不知道恩亚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，只觉得他是担心自己，就笑了起来：“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商讨得不出答案，第二天会晤重新开始。艾尔作为使团随行这回不用出行，于是终于得到了在外面乱逛的权利。
他想了想，决定去没去过的一些区域看看。他虽然去过东斜街不少次，但是真正的东区却并没有涉足过，所以打算去逛一逛。
艾尔很久没有一个人出来了。他虽然是一个更喜欢热闹的人，但是偶尔单独出来也不错。东区大多是平民所居住的地方，房屋千篇一律，只有偶尔有一两家实用的店铺，并没有太多好看的地方。
艾尔走了一会儿，正在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，突然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。
那个人影匆匆拐进一个拐角，虽然只是看到了一眼，但是艾尔感到微妙的熟悉，就忍不住跟了上去。
拐过拐角，那个人还在前面走着。
他有一头金色的长发，微微卷曲着，身上虽然穿着是那种平民的土色，但是艾尔一眼就想起来了一个人。
兰尼斯特！
确切的说，是当时那个出没在中央皇宫，看起来很像兰尼斯特的少年。
艾尔几乎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，考虑到对方身上有可能有更加高级的法阵，还隐去了身形。
那个人还是少年的样子，走的很快，转了两道街，似乎在接近东斜街的方向。
艾尔想到那回他和东斜街养殖场的关系，微微皱眉，追踪的更加认真。
但是少年并没有继续向着东斜街走去，而是三拐两拐，进入了一个僻静的小巷。
他这几回拐的很快，艾尔怕跟丢，追的更紧了一点。
在走到一个转角的时候，他突然感到空气中一阵能量的波动。
艾尔一愣，然后反应了过来。
但是在那一愣的瞬间，他脚下的法阵已经发动了。
艾尔刚才太过的专心，没有注意周围，竟然是一脚踏进了一个隐蔽的束缚阵中。
周围一下子亮起了能量构成的网，将他封锁在了当中。
艾尔抬手就要破能量网，但是他却看到拐角处，一个人走了回来。
走回来的正是那个金发少年。
少年看着艾尔。
金色的半长卷发搭在肩头，纯正的天蓝色双眼，微微下搭的眼角，带着精致的俊美，近看却不是之前忧郁的气息，而是带着点微妙的偏执，甚至还有点嘲讽。
艾尔停住了手，打量着面前的少年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猜测他的身份。
他并不清楚兰尼斯特真正的长相，只知道图里的皇族都是天蓝色的眼睛，所以即便听说了很多关于兰尼斯特的事情，到了现在，他又不能确认这张脸就是兰尼斯特了。
何况按照年龄，兰尼斯特应该比眼前这个少年的样子年长。
而且在他的听闻中，也许是因为最后的结局太过惨烈，兰尼斯特总是带着某种纯粹到疯狂的色彩。在面前的人看起来虽然很俊美，但是又不是那么的特别，至少应该不是能够让安凌那么赞美的角色——至少艾尔是这么认为的。
“很惊讶吗。”少年走过来，注视着他，“也是，你并不知道我是谁。自我介绍一下吧，我是兰尼斯特，兰尼斯特.克莱。”
他这么直白，艾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，只能问：
“我们上回在中央皇宫看到的就是你吗？”
兰尼斯特大方的点点头：“是我。”
艾尔看着他：“我听说了你的很多事情，但是他们都说你死了。”
“啊，那是事实。”自称兰尼斯特的少年微微一笑，“但是又不是事实。”
“成界钥匙的失踪和你相关？”艾尔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。
兰尼斯特点点头：“有关。”
艾尔想了想，说：“你先把我放开。灵界和你们无冤无仇，我也对你没有恶意，就是好奇而已。”
兰尼斯特摇摇头，看着他说：“但是你怎么知道，我就对你没有恶意呢？”
艾尔一愣，回答：“如果你有恶意，我会感觉到。”
“那就算是没有吧。”兰尼斯特说，“因为我也应该只是好奇。”
艾尔刚要回答，就感到法阵一变。
他感到自己的确是大意了。
但是已经晚了。
艾尔感到身体一麻痹，就眼前一黑，失去了知觉。
醒过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地方。
这里没有一丝光，所以他看不到任何东西。
身体上似乎被下了什么法阵，虽然没有被物理束缚，却动用不了力量。
他站起来摸索了一下，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小的空无一物的房间。房间似乎没有门，说不定是什么样的封闭空间。
艾尔倒是没有太惊慌。一是他的确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，二是相比于感到被威胁想要迅速逃出去，他更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——兰尼斯特.克莱。
——那个少年真的是兰尼斯特吗？
——如果真的是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，怎么重新站到了这里，又在计划着什么？
——如果不是真的，那么他冒充兰尼斯特有什么目的吗？
他思索了半天，也没有思索出一个结果。
艾尔烦闷的挠了挠头，试图延伸感知，却发现感知很轻易的被限制住了。
这里果然是一个隔离的空间。
他重新坐下，想起了办法。
如果他能够动用力量，那么就能够轻易的离开这里。但是他感觉不到身上的法阵——即便感觉得到，在不能动用力量的情况下，他也无法化解。
这就有点麻烦了。
他现在有两种选择。对方抓住他，肯定是有其目的的，所以他可以等待着对方主动出现。还有一种选择，就是自己想办法冲破法阵离开。
办法他倒是很快想到了一个。
灵体离体。
一旦脱离肉体的局限，很有可能也能够脱离法阵的局限。到时候他就可以解开自己身体上的法阵，或者可以冲破这个空间。
不过这样真的好吗？
艾尔知道这样还是有一点风险的，但是他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，就开始感到了这种无声无光的压抑。窄小的空间，被剥夺了大部分的感官，实在是不怎么让人舒服的局面。
他又等了一会儿。在这里的确让人度日如年，无光无声的环境中，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的拉长。艾尔感到心里开始有点憋闷，终于觉得不是回事，还是要迅速冲破法阵为好。
艾尔凝神，回忆起了上回灵体离体的感觉。他让力量逐渐和精神合一，然后一点点从身体当中向上脱离。
他感到身体一轻。
这回没有上回的那种眩晕，再睁开眼的时候，他低头，就看到自己散发着微微淡蓝色的手掌，还有自己在微弱光芒照亮下的身体。
艾尔觉得自己干的不错，首先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。
毕竟这个状态不方便，还是早点回去为好。
他抬手，手指上亮起浅蓝色的光芒，逐渐包裹了自己的身体。在力量的流动下，终于有一个法阵亮了起来。
法阵倒是并不太复杂，艾尔抬起手就要破解。
但是此时，他突然感到一阵空间波动！
艾尔想要迅速的回到身体，但是在试图回去的一刻，他突然感到了阻力。仿佛自己的身体被锁住，无法打开一样。
又大意了！
艾尔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蠢。
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，那么自己的这个举动，说不定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。
但是再想什么都已经晚了，空间已经打开了。
隔阂消失，艾尔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灵体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。
这是一个普通而整洁的房间，白色的色调，显得很明亮而平和。站在他面前的是之前的兰尼斯特，果然没有惊讶，而是在打量他。
“你似乎知道不少事情。”艾尔开口。
上回灵体离体的感觉又回来了，他感到脑子突然运转的特别快起来，地面身体上的法阵他也迅速看明白了解开的方法，包括锁着自己身体的那个。但是此刻，他突然又不是特别想回去了，所以就转而和兰尼斯特开始对话了。
兰尼斯特点头：“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。但是就像我说的，我也只是好奇而已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艾尔问。
“因为你突然牵涉到了很多事情。”兰尼斯特说，“以你的身份，本来不应该牵涉到这么多事情，不是吗？但是你却和龙冥相遇了，还卷入了这么多事件，不觉得有点奇怪吗？”
艾尔轻笑：”听起来的确有点反常。“
“也许只是巧合吧。”兰尼斯特回答，“但是我觉得，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，你觉得呢？”
“我觉得换而言之，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巧合。”艾尔听到自己回答，“只不过是人们对于必然的认识太过的浅薄而已。”
兰尼斯特微微愣了愣，随即笑了笑，笑起来的时候倒是带出了点平和的忧郁，换了一个话题：“不回你的身体好吗？”
艾尔沉默了一秒。
的确有问题。
他一方面觉得这样下去，他能够触及什么真相。一方面又直觉觉得，自己并不用如此的着急。
不过兰尼斯特显然没有希望他能够回答，而是继续开口。
“不进来好吗，龙冥将军？”
艾尔一愣。以他现在的感官，都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监视的痕迹。不过想到修伊上回监视会议的手段，他觉得兰尼斯特八成是通过逻辑判断出来了修伊应该在附近，而不是真正感到了什么。
果然，修伊没有立刻出现。
艾尔注视着少年，然后开口：“你是图里皇族的人，但是不是兰尼斯特。”
在这一刻，他突然有了这个肯定。他也不知道这个肯定如何而来，但是他就是突然肯定，对方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少年。
传说中的那个少年——
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花园，花园里的景色陌生而熟悉，一个面貌和面前人几乎无二、就是更加年轻的少年坐在缀满鲜花的回廊下，扭头看了过来，带着点笑，仿佛是对他说话一样的开口。
我想看看这个世界。
艾尔猛然回神。
“我说了，兰尼斯特已经死了。”少年回答，“我就是现在的兰尼斯特，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艾尔沉默了片刻，突然抬手，一道光就打了出去。
少年本能抬手防御，然而他手上的法阵和那道光相撞，突然显形。
“果然是霜日议会的手法。”艾尔说着，感到身体中的感知愈发的清晰起来。
他仿佛能够看到一切能量的走向，也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，现在的确应该回去了，但是如果不回去就肯定能够问出来更多的东西——
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，空间波动传来，一个人从里面踏了出来。
艾尔的心头一阵悸动，抬头，一个人的目光和他相迎。
正是修伊。
艾尔突然有点心虚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但是又反而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害羞，而是犹豫了一下，开口：“你来了——”
“我来迟了，抱歉。”修伊说。
说着，仿佛早有准备，抬手就解开了艾尔身体身上的阵法。
“等等！”艾尔还要开口，修伊却已经眼疾手快的做出了下一个动作。
定灵。
“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。”艾尔在最后听到他说了什么，然后就猛然栽回了身体之中。
他紧闭着双眼，显然是失去了意识，修伊这才抬头，和兰尼斯特对视。
“你不该动他。”他冷冷的说。
金发少年笑了起来，这回带着点嘲讽：“一直在旁边观察，现在才出手，结果利用完就开始怪我，龙冥将军还真是方便。”
“谁让你这么做的？”修伊没有理会他，直接开口。
兰尼斯特耸耸肩：“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？”
“你身上的法阵属于霜日议会。”修伊说，“但是关于艾尔，指使另有其人。”
“一个龙冥将军也猜不出来的人。”兰尼斯特笑了笑，“这样局势才有趣，不是吗？”
“或者说——一个你也不知道身份的人。”修伊注视着兰尼斯特，淡淡说。
他的目光太过的敏锐，让被他看的人有某种被瞬间看透的感觉。
兰尼斯特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压力，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滞，然后改变了话题。
“龙冥将军不也计划了不少吗？你和纵天使接触联系，最后成功暗杀了会阻碍你上位的瑟洛尔；自己离开权力中心，趁机颠覆了西斯特家族的势力；拿到了钥匙，如同所愿的得到了机缘随时准备开启眠龙——”兰尼斯特微笑，“甚至有了次一见钟情的遭遇。这回离开狂界，将军收获颇丰，要祝贺你了。”
修伊注视着兰尼斯特，没有立刻回答。
“你很聪明，但不是你。”他最后说。
兰尼斯特的表情不变，淡淡回答：“不知道将军指的是什么？”
“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修伊却问，“你这回的目的，不仅仅是试探艾尔吧。”
兰尼斯特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，不过还是冷冷开口了：
“有一句传话而已。”他顿了顿，重新开口，“一切都可以是你的——只要选择解开一切的谜底。虽然那个谜底，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个。”
“眠龙很快就会醒来，而如果有一天龙神想起了他的名字，我是能带领你回归的那个人。”
“主人，你也一样。”
兰尼斯特说着，脚下就亮起了法阵。
修伊没有阻止他，而是仿佛在思考着那句话。
随着光芒亮起，金发少年消失在了原地。
修伊过了几秒才低头，这回艾尔醒的很快，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，皱眉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。
“听到了？”修伊问。艾尔醒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，知道他听到了最后传话的部分。
“传话。”艾尔重复，“那到底是什么意思？到底想要传达什么信息？”
“不是传达什么信息，信息本身几乎无所谓。”修伊平静的回答，“那是一句宣战而已。”
艾尔一愣，不知道修伊是怎么想的：“宣战？”
修伊低头看着他，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，只是表情温和了一点：“身体好一点了吗？和上回比怎么样？”
艾尔脸一热，坐直身体感受了一下：“感觉好多了。最后……还是有点记忆模糊——你给我定的灵？”
修伊点点头，抬起手，拉艾尔站起来。
“回去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