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
分别
和歌推过来的不是通讯石，大概是顾忌到他们能够通过通讯石追踪。
能量石里面记录了一些内容，仔细一看，发现是一份协约，更确切的来说，是图里复兴军对于各界代表的一份要求书。
除了其他的一些小的条件，整体来言，这份要求书很好解读。
要求所有其他界的人离开中央界，图里从今天开始重新封闭，没有得到特别的许可，其他各界的人不得再踏足图里。
这个要求艾尔之前没有想到过，但是仔细想了想，倒也不算是太意外。
实力悬殊，图里很难对其他界进行完全的报复，但是驱逐其他界的人，一定程度上比较简单，也能改变现在被奴役的情况。
安凌看了一眼，抬起眼看着和歌，笑了笑：“你不会没有意识到，其实局面并不是特别有利于你们吧。”
虽说中央界现在的处境有利了许多，但是安凌等耀界的强大能力者在，灵界圣殿的人在，修伊更是刚刚得到了深不可测的眠龙的力量，要说硬碰硬，情况尚未可知。
关键问题就是，他们有没有必要硬碰硬的问题。
也许就此离开，并不是一个不好的选择。
和歌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这一点，只是笑笑：“我说了，我只是送信的，他们怎么想的，我并不清楚。”
安凌挑眉，倒也没反对：“也是，你总归是要和我走的。”
和歌对这句话没有表示，而是又说了下去：“我在这里只有两个作用，一个是送信，另一个是如果各位不同意这个条件，就开启封锁的法阵。”
他说完了，房间里一时有点安静，没有人说话。
“灵界对于离开没有意见。”恩亚说，“前提条件是，我们使团的人没有收到伤害。”
恩亚的意思很清楚，如果尼尔，或者他们带过来的孩子出了事的话，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这自然很正常。
“信号已经发出去了。”和歌回答，“不出意外，他们很快会来到这里。”
说着，又打开一个能量石，广场的画面就亮了起来。果然，广场上已经有了一些人，其中有因图那行人，站在逸楠和乌尔妮亚旁边的又有尼尔带着几个孩子，显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。
恩亚他们三个都松了口气。
“灵界同意离开。”恩亚干脆的说。
这件事本身就和灵界没有太大的关系。
“耀界我做不了主，也没什么兴趣。”安凌淡淡，“话我会转达，今天之内想离开的离开，你们封锁谁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。”
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说法了。
“成界同意离开。”余朔开口。他身上有伤，一瘸一拐的，脸色苍白，很是狼狈。
成界在狂界之前表态倒是有点稀奇，不过经过一番折腾，可能也是吓破了胆，不想被已经疯了的中央界拉下水。
狂界这边有点沉默。
理论上来说使团长是约萨，但是约萨也毕竟不是狂界主事的人，而且他刚刚被修伊压过，现在心情很乱，更没有揽这个浑水的打算。
“皇子，意下如何？”修伊却开口了。
约萨抬眼，带着点怒意看他，遇上修伊冷漠的双眼，却又噤声了。
这件事如同同意，无疑是有点丢脸的，只能让他的名声更糟。但是如果不同意，发生冲突的话，修伊肯定是重点攻击对象，不知道能不能趁机除掉他——
约萨这么想着，却又意识到自己和修伊已经绑在一起了，或者说比那更糟。虽然似乎事实并非如此，但是名义上，他的身份打开了眠龙，只会受到皇室的责怪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他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修伊之前含糊的承诺，如果修伊真的支持他竞争皇位的话，至少他还有一线的生机。
所以现在让修伊出现危险是不明智的。
“狂界可以同意。”约萨冷冷，“不过还希望你们想好后果。”
和歌仍然是微笑的样子，声音好听：“那么各位是同意了？”
没有人回答。
“会有人帮助各界的人回到广场。”和歌说，“各位请在今天午夜前离开，之后图里将完全封锁。”
“阵法可以让我修改一下吧。”安凌淡淡，“现在的阵法是同时封锁所有空间——还是说你们自己已经修改了？”
“和日议长愿意帮忙，自然感激不尽。”和歌站起身，做了个请的手势，“请自便。”
阵法的中心就在后面的房间里，安凌勾勾唇，直接走了进去。
剩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，余朔率先站起身：“成界还有不少人在外面，我们先走了。”
和歌笑了笑：“请。”
艾尔看着和歌，觉得他愈发的琢磨不透。和歌是图里人，所以没有被阵法影响倒是很正常，但是他到底有没有参与这起事件，尚未可知。
他和离瑕所在的图里复兴军是什么关系？他们之间真的如同和歌所说，还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？
而且安凌说和歌要跟他走，的确如此吗？
艾尔想着，下意识的看向欧文，发现他还在看着和歌，似乎在发呆走神。
欧文也算是情路坎坷了。
艾尔有点无奈，重新转回眼，看向恩亚。
恩亚和沙耶也对了个眼神，点点头：“那我们也先走了。”
艾尔明白了修伊刚才和他说那些话的意思，进了这个房间之后果然情况直转而下，修伊估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，才提前和他说了回狂界的事情。
艾尔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修伊预料不到的。
恐怕自己的拒绝，也应该在他的预料之中，只不过他仍然开口了。
他的心里突然感觉到有点难受和寂寞，但是他也知道抉择是必然的，只能扭转身，跟着恩亚向外走去。
走过修伊身边的时候，修伊还是抬手，稍微拦了他一下。
恩亚和沙耶都停住脚步，扭头看着他们两个。
“你想好了？”修伊淡淡，“真的不跟我回去吗？”
他的声音肃然冷，连这种时候都不带什么希望的语气，但是艾尔听着，还是有点难受。
他轻轻的摇了摇头：“抱歉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修伊的声音还算温和，抬起手，虚虚的勾勒了一下他的脸，“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。”
艾尔没有接他这句话。
龙冥将军是狂界的战神，他们这一分别真的还能见到吗？
这件事不堪深究，艾尔也不想深究。
修伊似乎也知道，放下手，淡淡：“无论怎样，后会有期。”
艾尔点点头，重新抬眼看了下修伊。修伊的眼底带着点淡淡的金芒，注视着他。艾尔看着他的目光，难受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又淡了一点，反而生出了点期待，仿佛他们真的会再见到一样。
“别看了。不会分开太久的。”洛走过，懒洋洋说着。
恩亚微微皱了皱眉，淡淡开口：“艾尔，走吧。”
洛这句话听着像是随口说的，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，洛的天赋技能就是因果，判断两个人之间能不能相遇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本能，他这么说，艾尔和修伊就是一定会很快重新相遇的。
修伊应该是也知道这一点，微微挑了挑眉，移开了目光。
灵界的人和耀界的那几个一起重新走出了皇宫。来到广场上，逸楠看到他们几个，也是松了口气。
恩亚加快脚步走过去，看了看尼尔和小孩子，的确都没有受伤，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。
“老师……”他松了口气，“你没事儿就好。”
虽然他作为圣子处变不惊，比同龄人优秀太多，但是他的确仍然很年轻，现在看到熟悉的长辈，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点疲惫。
尼尔自然也看出来了，点点头：“辛苦了，都没事就好。”
艾尔安抚了有点吓到了的小孩子们一会儿，知道他们虽然被卷入了那个世界，但是并没有进入其他人的身体。尼尔也没有被卷入中央皇宫，后来找到了四个小孩子，阴差阳错的，都没有遇到太凶险的场面。
毕竟灵界的人不是怨灵的怨恨对象。
不过这也就让艾尔变成了兰尼斯特这件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了。艾尔可以确认自己和中央界当时的混乱没有关系，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，他似乎和这件事情有很深的因果。
他左想右想想不明白，最后只能想着回灵界之后再搞清楚。
灵界的人已经齐了，几个人的意思都是尽快离开，艾尔想了想，还是和恩亚打了个招呼，走了两步，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辰恩。
艾尔觉得他和辰恩或多或少也算朋友了，想和他道个别。
洛意外的不在他的身边，辰恩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面，静静地靠在那里。他听到艾尔的脚步声，抬起头，笑了笑。
“你还没走？”
“过来和你道个别。”艾尔直接的说。
辰恩一愣，笑笑：“多谢。”
“你不去看看他们？”艾尔指的是成界的人，“那个……你大哥也没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辰恩有点疲惫的回答，“我和他们已经一刀两断了。”
艾尔想了想，辰恩当时听到他家里人那么说，的确也是心灰意冷的，也就没有再戳他的痛楚，点了点头，又问：
“你和纵天使回去？”
辰恩点点头：“可能不回耀界……说不定还去灵界呢。”
艾尔一愣，笑了起来：“那我一定欢迎你。”
辰恩笑笑：“那就不必了。”
两个人说着，洛从艾尔的身后走了过来。艾尔扭头看到他，想了想，还是行了个礼：
“纵天使，后会有期。”
“自然。”洛微微笑笑，“回灵界以后，回一趟你小时候的家吧。”
艾尔一愣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想起纵天使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能力，他也不知道洛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的。
“你应该本来就有回去的打算吧。”洛笑笑，眸子里一闪而过星眸的痕迹，“我能够看到，你所失去的过去的事情，你所作出的未来的选择，很多东西都汇聚在那里，所以你一定要回去一趟。”
“嗯……”艾尔也想不出来说什么，只能点点头，“多谢提醒。”
洛点点头，扭头自然的问恩亚：“没有再头昏了吧。”
辰恩摇摇头：“没什么事。”
洛走过去，低头用额头碰了碰辰恩的额头，似乎在检查他的精神状况。艾尔觉得自己有点多余，在他起身的时候打了个招呼，重新回到了灵界那边。
这时候，修伊也和约萨欧文他们从皇宫里面出来了。
狂界存活下来的人还是不少的。他们虽然遭到了怨灵的主要攻击，但是相对而言近战能力也最好，尤其是主要的高级将领，都没有遭到折损，看到修伊他们走出来，纷纷看了过来。
他们离得远，艾尔没有再打招呼，而就是远远的看着修伊走了过去。
修伊感受到他的目光，扭过头，对艾尔点点头。
艾尔下意识的抬起手，对他挥挥手，又觉得自己有点傻，赶紧放了下来。这一刻他又有点伤心，那是某种更加深沉的情绪，仿佛当时的愤怒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在那里了的似的。
他一瞬间甚至有点想哭，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抽了抽鼻子，深吸了一口气压了下去。
恩亚看他情绪不对，但是也只好淡淡说：“走吧。”
里面安凌似乎放下了所有的空间隔离，所以他们去往灵界只要非常正常的打开空间通道就可以了。只不过这种空间通道需要的能量比较大，沙耶画了简单的聚灵阵，能量汇集起来，尼尔才抬手，空间中传来能量的波动，能量通道打开了。
乌尔妮亚先带着小孩子走了进去，然后是逸楠、沙耶，尼尔也走了进去，恩亚抬手拉住艾尔，艾尔点点头，也走了进去。
一阵能量的波动，他眼前的世界稍微黑暗了一下，然后一脚又踏了出来。
熟悉的能量瞬间扑面而来，一下子充盈了他的身体，所有的伤口和疲惫都瞬间被冲刷一空。
灵界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一切都是最佳状态，几乎是无敌的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心底那种埋藏的很深很深的伤心一下子更深了，艾尔抬起手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，一方面感到了回家的喜悦的，一方面心里又空荡荡的，仿佛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“没事儿吧。”恩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艾尔摇摇头：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“去后面转转？”恩亚问。
艾尔无奈：“你得回去处理事情吧。”
虽说灵界相对散漫，但是圣子还是很忙的。
“无妨。”恩亚说，“身体需要检查修复一下，正好了。”
艾尔想想也是，看了一眼尼尔，尼尔点点头表示同意，恩亚就带着艾尔，没有立刻回圣殿，而是去了后面的森林。
森林中有一汪湖水，是整个灵界能量最充盈的地方，艾尔小时候就经常和恩亚到这里来玩，现在两个人也经常一起到这里打发时光。
走到湖边，艾尔的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。他在湖水旁边坐了下来，脱了鞋，把脚放到湖水里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感受着湖水的清凉，低头发呆。
恩亚蹲下身洗了洗手，擦了擦脸，然后抬起手，擦掉一条艾尔脸上的灰尘，开口问：“在想龙冥？”
艾尔有点尴尬：“……也没有。”
“他邀请你去狂界了？”恩亚问，“如果他是认真的，这么问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嗯，他问了。”艾尔点点头，叹了口气，“不过可能的确是有缘无份吧。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恩亚淡淡，“纵天使不也说了吗？你们会再见面的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艾尔低头，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其实我也没有特别的在意，但是就是有点……难受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你不经常和别人分别吧。”恩亚淡淡，“分离总是让人难受的。”
“也许。”艾尔抬眼看着他，“我总下意识觉得认识的人会像这里的人一样，总在身边，但是那不可能，不是吗？”
恩亚看着他，最后笑了笑，抬起手，一点点擦干净艾尔脸上的灰尘，低声开口：
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。”
艾尔笑了起来，微微仰起脸，让恩亚也擦了擦他下巴上的灰，语气中恢复了点轻松：“我知道。”
恩亚也笑笑，收回手：“知道就好。”
艾尔的目光重新和他对上，沉默了两秒，弯了弯眼，笑出声来。他向后一跃，躺在草坪上，伸了个懒腰：
“还是这样舒服。”
恩亚在他旁边躺下，一起看着天空，淡淡回答：“嗯。”
艾尔扭头，侧脸看着恩亚，随口：“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含魄乡。”
恩亚之前已经听他说过这个，倒也没有太惊讶，点点头：“还是等到成年礼之后比较好吧？”
艾尔想了想，这样的确更合适一点，就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恩亚淡淡：“不用太着急。”
“不是着急，反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。”艾尔说，“的确有点在意的地方，想要回去看看。”
“关于之前的那些？”恩亚问。
艾尔领会了恩亚的意思，点点头：“最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要想起什么事情，还知道一些我没学过的法术，还有就是预知未来的能力——说起来都是一团糟。”
恩亚扭过头看着他：“别担心，都能解决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艾尔点点头，“但是还是想尽快弄明白，否则我自己也有点不安。”
“这倒是应该的。”恩亚顿了顿，“你一个人去？需要我陪你吗？”
艾尔笑起来：“圣子大人，你还真当你没有正式成年继任吗？”
恩亚的表情倒是很严肃：“我怕你遇到危险。”
艾尔无奈：“我回趟家，能有什么危险，你是最近几天神经紧张过头了吧？”
恩亚沉默了片刻，最后无奈：“也许吧。”
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艾尔轻松的笑起来，抬手拍了拍恩亚，“放心。”
恩亚微微点了点头，艾尔扭身躺回去，看着天空。经过之前的那一大番折腾，他其实已经疲惫得不行了，躺了一会儿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恩亚坐起身，低头打量着艾尔。他看了艾尔一会儿，抬起手，从他的腰间摸了摸，就碰到了一片金属。
黑金色的羽毛，是修伊的通讯符。
恩亚注视了片刻，抬起手要去拿，却在碰到的一瞬间被一道尖锐的能量扫了过来。他立刻立起防御，并且把手收了回来，眼色深沉了一点。
要不是他有所猜测，反应了过来，刚才手指头非得被削掉两根不可。
“还真是……”恩亚低声说，有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，也不知道在嘲讽什么。
他抬起手，帮艾尔整理了下衣服，让他不要被袖子和领子勒到，然后手放在他的嘴唇上，虚虚的摩挲了一下。
但是终究也没有落下去。
他又看着艾尔睡着样子发了一会儿呆，身边的通讯石就亮了起来。恩亚手放在上面感受了一下，站了起来，向着圣殿的方向走去。
这里很安静，没有人会来打扰，能量充沛很适合恢复身体，所以他也放心让艾尔一个人睡在这里。
艾尔的确睡的很沉，而且还做了一个梦。梦里修伊穿着那身眠龙变成的轻便黑色铠甲，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一只真正的黑色巨龙，身材庞大但轻捷，睁开眼的时候有一双金色的兽瞳，带着点冷漠，居高临下的看人，显得凶猛但是高贵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有点疑惑。
“这就是眠龙。”修伊解释。
他的声音非常的温和，或者说，已经是某种温柔了，眼睛当中也带着笑意。
“喜欢吗？”
艾尔有点无奈：“这是你的东西，为什么要管我喜不喜欢。”
“这很重要。”修伊看着他，然后笑了起来。
艾尔惊讶的看着修伊的笑容。
他一笑起来显得很年轻，没有了冷漠，那份英俊就更加凸显了出来，眼睛中带着点金色又泛着柔情，让人心神荡漾。
艾尔被他看得有点脸红，只好扭过脸，嘟囔：“别这么看着我。”
修伊的笑容更深了一点，然后抬起手微微扶住他的脸，低头吻了他。他的吻很轻，嘴唇很凉，干净而柔软。
艾尔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。
灵界的天色没有中央界的那么机械，所以艾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。
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，看着湖水好半天，才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，自己又梦到了什么。
梦的记忆很模糊了，但是大概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记得清的。尤其是修伊嘴唇的触感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记得特别的清楚。
……这都是什么啊。我又没有真的和他亲过。
艾尔想了一会儿，脸上发热，有点崩溃的走到水边，用湖水擦了把脸，才清醒了一点。
他算了算。
自己的成年礼应该在十五天之后，然后就可以回含魄乡一趟，看看从那里到底能发现什么。
之后呢？
艾尔也不太清楚。
他有点烦恼的挠挠头，抬手摸摸嘴唇。之前的那种伤心倒是没有了，他的心里已经没什么难受的地方了，就是有点迷茫。
……算了。
他想了一会儿，做出结论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第一部分・初逢地・完——————